□陈集亮
与德山大曲相识,不觉已是50年。
我还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,我就知道了德山大曲,初识了德山大曲的滋味。
1972年春节,在常德棉纺厂工作的二叔带了几瓶德山大曲回到老家,道水河畔的农家便飘出了德山的酒香。父亲是爷爷的长子,孙子辈里面当时还只有我一个男丁,团年饭的宴席上自然有我的一席之地。那天的年夜饭喝的就是德山大曲,爷爷和父亲及三个叔叔开怀畅饮这来自德山的美酒。父亲用筷子蘸了一点酒,让我张开嘴巴尝了一下,算是为我的喝酒生涯启蒙,大约也还有希望我长大以后能够经常与这样的美酒相遇的意思吧。那时我隔上小学一年级还差那么十几天,自然无法品咂美酒的滋味,只是觉得喉咙里有一股热气在奔腾,颇有些惊骇,想不到这水一样颜色的东西居然让喉咙里有如此大的反应。
德山御品五十年代。图片由德山酒业提供
真正端起杯子喝上德山大曲,已是1982年正月初九,那时我因为上年高考失利,正在临澧一中复读。晚上,我们几个同学受邀去已经在湖南警察学校读书的孟同学家里吃晚饭,孟父是来自北方的老八路,家里当然有不少好酒,那天晚饭餐桌上赫然摆着的就是两瓶萝卜瓶的德山大曲,那也是我们第一次喝酒。年少气盛的我们已经全然不顾晚上还有晚自习,一个二个上桌就大干起来,四五个毛头小伙子居然把两瓶德山大曲消灭得干干净净。第一次喝酒就每人搞了四两,第一次喝酒就是从德山大曲开张,回想起来,这个开局的确有点起步不凡的况味。若干年过去后,几位当年一起喝酒的兄弟,果然都上了大学出了农门,而且都是酒场好汉,与美酒邂逅的机会都有不少。此是后话不表。
1986年7月大学毕业以后,我作为支援边疆的一员,来到了酒风剽悍的湘西,喝酒的机会自然更多。德山大曲、湘泉酒、湖北调弦小曲等酒不时可以喝到,包谷烧也喝了不少,但心心念念的还是德山大曲。在老家谋生的高中同学,大多有了喝德山大曲的财力,每次回家探亲,少不了畅饮几场。偶尔出差去长沙,在长工作的好几位大学同学,大多也是拿德山大曲招待:“这是你们家乡的酒,还是名牌呢。”我在欣欣然接受同学款待的时候,也不免小小地为家乡骄傲一下。
90年代中期,我从湘西回到常德工作,德山大曲貌似有点进入低谷的味道,常德作为酒乡,被众多的外地品牌攻城略地,作为一个有点喜欢策划的新闻人,不免也有些为家乡的美酒有些担忧。2003年的时候,著名策划人宋熠从深圳回到常德,他说他准备投身振兴德酒的事业,他是看到我的一篇时评找到我的,我那篇时评的题目是《把死人文章做活》。我们一拍即合,都想着要为德酒说点故事闪点经。作为营销老总的宋熠,开始策划的是红装德大,宣传的马力开得十足。为此我写了几篇大块文章,其中“德大,就是德大”、“红装,就是红装”等等几个观点,还得到了长沙和深圳几个策划公司老总的赞赏。过了不久,面对白酒市场高端品牌纷纷来袭的势头,德山酒厂一班人策划推出高端品牌“御品德山”,如何说好故事,就成为营销公司和几家广告公司热议的话题。某一天下午,宋熠打来电话:“亮哥,到阿里山来喝茶,好烟都给你准备好了。”我急匆匆赶去,发现大包房里早已坐了不少本市广告界的几位大佬。几位大佬说:“亮哥,你来得正好,我们开了几次会,还没有拿出大家都通得过的方案,你帮忙出出主意。”朋友们的这种期盼,是压力,也是动力。我沉吟了一会,慢条斯理地说了自己的看法:“所谓御品,肯定就得有神秘感,这就要从中国神秘文化里去寻找我们需要的东西。中国的神秘文化很多,归结起来无非天干地支,易经八卦,三光五行之类。结合白酒的古法酿造,我建议从五行的角度去寻找宣传点。”有人说这个角度看起来还不错,但具体怎么去说呢,能不能谈得更加具体一点。我稍稍停顿了一下,便开始闪经。“金,我们可以从微量元素的角度去说;木,据我所知,用木掀掀原料,酒的风味更佳;水更不用说,好水是酿造好酒的第一条件,德山的水从远古善卷时代就被人看重,水大有文章可做;火呢,酿酒是非常讲究火候的,火太猛,就会过头,有焦糊味。火候不够,出酒少,酒味太嫩,有不好喝。中国的饮食文化里,一直强调火功呢;土,就更是有讲究,窖泥的年份和微生物产生的多少,就是风味的关键。”一番乱弹,众人笑颜大开,这个思路得到了大家的肯定。剩下的就是喝酒了,那天晚餐,喝的自然是德山大曲老酒。
德山德酱系列酒。图片由德山酒业提供
前不久,德山酒厂组织一批学者和文化人参观,我忝列其中。几位老总说起来也是旧时相识,看老窖,品新酒,和德山酒的缘分也就续接得更加厚重。那天的午餐酒是德酱。喝酒的时候我对求总说:“年近花甲,再来德山,愿意为德山酒重披战袍。”这是酒话,也是心里话。